名為"恐懼與愛"的設計展 表達了人們的種種焦慮
日期:2017-04-14 / 人氣: / 來源:
“對時尚工業(yè)的嘲諷”,克莉絲汀·梅因德斯瑪(Christien Meindertsma)用廢棄的羊毛制作出的作品。
“新建一家設計博物館,你會怎么做?”賈斯丁·麥克古爾克(Justin McGuirk)問道。這位曾經(jīng)的記者、如今的策展人拋出這個問題,是因為位于倫敦的設計博物館新館開幕。現(xiàn)在,“設計”一詞不再意味著充斥周日增刊版面的那些想讓人購買的商品,而是囊括了從數(shù)字網(wǎng)絡到人工器官在內的一切,甚至,還發(fā)明出那些尚不存在的新玩意。
1989年,設計博物館在一所昔日的香蕉倉庫里開張,當時的世界相比如今還沒有那么復雜。這家機構是泰倫斯·康藍(Terence Conran)構想的產(chǎn)物,當時他是“棲息地”(Habitat)零售公司的業(yè)主,將設計從一種活動轉化為一種商品。這家博物館在一定程度上是他商業(yè)帝國的拓展,意在教育公眾什么是“好的設計”,告訴他們有品位的消費者應當擁有的好東西是什么。
“見面問好”——瑪?shù)铝?middot;甘儂(Madeline Gannon)的米姆斯型(Mimus)工業(yè)機器人。
自此開始,沙發(fā)扶手椅不再是稀有的奢侈品,人們現(xiàn)在還可以買到約翰·劉易斯所有的經(jīng)典設計。設計博物館光展示這些設計師的故事還不夠,它還要更進一步。
麥克古爾克說:“現(xiàn)在,設計變得更加復雜了。”作為曾經(jīng)的時尚雜志編輯,他為新館開幕展“恐懼與愛:對復雜世界的反應”注入了批評家的眼光。“設計師所給出的信息總是積極正面的,但凡事都有副作用。這次展覽上我們選擇了一些設計師,他們的設計體現(xiàn)了人們對技術變革、自動化、隱私、環(huán)境等議題的焦慮。”
他大面積搜羅,從時尚、建筑、圖形設計、技術等各領域,不限國家,匯聚了11名設計師;他的目的在于體現(xiàn)當前時代精神的剪影,從交友軟件中“性別化的跨國交際”到主食中的文化認同。在你把這些話當成自吹自擂之前,聽我說兩句吧。
當觀眾步入底層展廳,首先注意到的一定是那臺龐然大物:一臺工業(yè)機器人。它位于展廳的正中間,由亞克力塑料制成的保護罩圍護,它的機械臂(類似于汽車生產(chǎn)線上的那種)不時抽動震顫,就好像被什么東西附體了一樣。如果你走近了看,它會朝著你的臉俯沖過來,揚起它圓形的頭顱來把你打量。
機器人會將我們取而代之,使我們失去工作:世界經(jīng)濟論壇預計,接下來的五年中,500萬臺這種機器人將上崗工作。來自匹茨堡的設計師瑪?shù)铝?middot;甘儂(Madeline Gannon)為這臺1.2噸重的大家伙重新編寫了程序,直指人們對失業(yè)的恐懼,同時也將這臺機器人打造得好像對世界充滿好奇。“我想展現(xiàn)的是,機器人可以成為好的伙伴,而我們或許應當通過與機器建立聯(lián)系來克服這種焦慮。”她如是說。不過這臺機器的行為既充滿生機又著實怪異。就好像你陷入了情感危機,與他人的紐帶變得無聊,而想要另起爐灶的時候那樣。
來自荷蘭的圖樣設計師團隊“Metahaven”用另一種方式挑戰(zhàn)了人類共情能力的限度。在展廳的另一邊就是他們的作品。在一件令人費解的影像裝置中,他們將日本捕鯨業(yè)的血腥足跡與展現(xiàn)最新人工智能的動畫作品剪輯在一起,屏幕背后則是“海洋牧羊人”這個組織抗議海洋野生動物保護的標語。
麥克古爾克解釋說:“他們的觀點認為,人類在共情能力上是有缺陷的。為什么我們花了那么大的資源投資人工智能,同時又在掠殺那些我們還不完全理解的智能物種呢?”這個荷蘭團隊正是如此將設計變?yōu)檎撧q的。它們的作品還有《笑話能打倒政府嗎?》,呈現(xiàn)了表達政治不滿的網(wǎng)絡用語,還制作了一系列支持維基解密的T恤和圍巾。
“拯救鯨魚”截屏。
附近的一張桌子上,“用完就扔”等消費文化正與克莉絲汀·梅因德斯瑪(Christien Meindertsma)萬花筒般絢麗的色彩對陣。她利用一些可以對纖維按顏色分類的機器,將1000件廢棄的絨線衫變?yōu)橐欢讯呀q線,放在一張大桌子上看起來就像香料市場里五花八門的粉末。這一作品中,她還將絨線衫的樣品與周圍的墻面用線連起來,那些號稱100%純羊毛的衣服中有40%是人造纖維制成的。
另一處地方,展陳的東西和最近的雙年展有些相似。拉丁美洲激進的建筑師構筑了它們的蒙古包、竹亭,整個東西看起來似乎有一些自我意識,還有內里·奧克斯曼(Neri Oxman)三維打印的死神面具,胡賽因·查來安塔特(Hussein Chalayanthat)用來投影穿戴者表情的笨重設備。
內里·奧克斯曼(Neri Oxman)用三維打印制作的死神面具。
“OMA的客廳”,用色彩構成的條形碼表示歐盟的28國家,但把代表英國的部分完全剝掉了。
但是當然,此中自有深意。展出的每一件物品分別來自歐盟的28個國家,從羅馬尼亞的瓷釉咖啡壺到宜家的比利書架,一切都在OMA的“歐盟條形碼”面前鋪開——不過代表英國的那部分完全剝離開來,攤在地板上。要是把它也算進去的話,那么英國對這個“樣板房”的貢獻就是這印花棉布了。
在這趟兼收并蓄的漫游中,人們會覺得像是穿梭在一期《連線》(Wired)雜志一樣。西班牙建筑師安德烈·雅克(Andrés Jaque)“親密的陌生人”這件作品值得一看,這是一件關于同性交友軟件Grindr的影像裝置。它用畫面展現(xiàn)了這一軟件迅猛的增長(目前,它1000萬來自192個國家和地區(qū)的用戶),揭示沙特、埃及這些威權國家的警察如何利用它來跟蹤和逮捕同性戀群體,也同樣展現(xiàn)它作為一項重要工具,動員LGBT難民尋求到歐洲的安全通道。畫外音以樂觀的語調總結道:“如果說大部分流離失所的人們還能存有某種體面的話,那么這種體面可能就存在于友好的陌生人之間。”
安德烈·雅克(Andrés Jaque)的“親密的陌生人”,關注同性交友軟件Grindr。
如果這有些讓人承受不了,你還是能在博物館二樓那些更為傳統(tǒng)的永久展品中找到一些安慰:標志性的圓形地鐵圖案、魯布托設計的高跟鞋,還有從設計師、制作者和用戶角度所作的種種說明。但通過“恐懼與愛”這次展覽,麥克古爾克為設計博物館搭建了強有力的平臺,通過它,可以探索這個由批判、挑釁和令人不安的思想所構成的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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